这是在欧洲高级珠宝商眼中的东方,它们在珠宝和其它珍奇艺品的创作里,成就了一场场美丽的东风西渐。 去年,有“时尚奥斯卡”称谓的Met Gala 如往例在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举行,Dress code 是“中国:镜花水月”。大红,想当然尔的旗袍或日式廓型,东方碎花等皆在预期之中,它们尚能维持一个优雅的局面,然后是变本加厉地出现了:福娃帽、祥龙,*后再祭出一套“黄袍”加身,这些征战无数的明星们像是偷穿戏服般显得违合,于是你便能明白,即使中西文化从公元前就开启交流,在这样的场合传递出来的认知还是被贴上标签的,因为这样*快,就像西方人提到中国功夫总还是先想到“打架”,所有的刻板印象就在这红毯上现了形。
但也许可以不用那么严肃,带着自身文化去理解另一种文化本来就是一个漫长的历程,如果换位思考,人人都免不了由形式和表面开始,它会带来“冲击”,也会带来“延伸”,这才是*有趣的,也是接下来我们想从珠宝中观察的。
甫在日内瓦鲍氏东方艺术馆落幕,由汉学专家李秋星(Estelle Niklès van Osselt) 和卡地亚典藏策划,一场名为“梦徊亚洲”的展览里,她像是“找碴”一般,让阿尔弗雷德·鲍尔,一个欧洲收藏家所拥有的丰富东方藏品,和卡地亚,一个巴黎高级珠宝*的珠宝典藏对照出相同,也对照出不同。究竟“东风如何西渐?”,这些展品无疑是**的答案,它们直接反映当时皇室与上流贵族生活里,那些因为带着一知半解却充满魔力的东方品位。
而为何说是“一知半解”?十九世纪前,欧洲贵族们对“东方”只是一个模糊概念,当时已经有亚洲的手工制品流传进来,而他们对手上握有的这些“珍宝(curios)”还停留在觉得新鲜的阶段,无法区分它们来自哪里?怎么用?又代表着什么?结果就是凭借自己的想象去用了,于是中国和日本风格在当时用一种“混搭”大举装饰着贵族们的厅室、帷幔、家具、壁纸。“在博韦皇家工厂(manufacture impériale de Beauvais,一个为皇室制作挂毯的工厂)的一张中国帷幔上,我们看到端坐在宝座的皇帝像印度邦主一样包着头巾,身边有一只大象和象夫……无忧宫(Sans-Souci,德国波茨坦著名Hohenzollern家族的夏宫)的凉亭雕像表现的是在棕榈树漫步、饮茶的中国人……欧洲人如此幻想着中国与日本,通常会将两者等同,甚至混淆。他们并不知道这些线条与符号的隐喻,也不晓得蜥蜴是龙的隐喻。”李秋星在他“梦徊亚洲”著作里头这么描述。
欧洲贵族们初出将这样的文化“冲击”转化成一种时髦和炫耀,但时间久了,交流更频繁,所知更多,也开始意识到在这些“装饰”背后其实隐藏着“另一个世界”的思想和寓意,即使对他们来说依旧是晦涩难解。从充满新鲜感地全盘接收,到用自己的理解找到诠释,然后延伸创作,这是一个有意思的过程,而不只是卡地亚,当时为皇室贵族打造奢华玩物的高级珠宝商在它们的作品里或多或少都体现过这样的东渐。而其中有几种创作模式:直接参考形体,然后将其转化是*显而易见的,包括龙、凤凰、屏风上的园林流水和文字等都是常见的尝试,而在半理解半仿效之中,西方珠宝商们反而做出了自己的味道,有时含蓄的可能变得张扬,象形字变成了几何,鼻烟壶变成了香精瓶,文化差异透过细节表露无疑,非常有趣。
另外是透过贸易拓展机会接触到东方宝石、工艺与素材,然后从而得到启发的,像是十九世纪盛行于琉球群岛和日本长崎,在黑漆上漾着紫、绿微光的“黑漆螺钿”技艺,就经常被卡地亚使用在中式化妆盒的装饰上,你可以想象这就是从中式屏风上的提炼,巧妙变成了化妆盒,就成为随身带着走的故事。
接下来,我们将呈现几个东方主题,其中有些是同时祭出“东西”两军来对照,没有要分出高下的意图,毕竟交流的真谛在于看别人眼中的自己,一种西方人眼中的东方,有误解,依旧美丽,并且*重要是,有我们不知道的角度与眼光。
![]() 1.“中国花瓶”化妆盒,收藏于卡地亚巴黎,1927年。用珍稀宝石诠释中国文人喜欢将微型大自然摆在家中的“盆景”雅好。
![]() 2.十分中国的梅花跃然成为手镯灵感,此手镯目前由卡地亚纽约收藏,前身为通用汽车**Louis Graveraet Kaufman(1870-1942)所有,1925年的作品。
![]() 3. 佛像黄金彩宝长链,1971年由宝格丽制作,目前是私人收藏,曾为Lyn Revson 所珍藏,佛像设计有别于中式佛像印象。
![]() 4.Boucheron 位于凡登广场26 号总店的“Salon Chinois”中式房间,反映19世纪末欧洲对亚洲文化的心神向往,深红马丁漆的墙上尽是中式的庭园楼阁,还有秘密通道可以让特殊贵宾保有绝对私密。
![]() 5. 白瓷浮雕笔筒,大清乾隆年(1735-1796),收藏于鲍氏东方艺术馆。线条写实繁复,栩栩如生,人物像是有真切互动。
![]() 6.“中国庙宇”化妆盒,收藏于卡地亚巴黎,1927年。将中式宝塔轮廓用符号手法转化成几何图像,镶嵌在化妆盒上。
![]() ![]() 8.“东海道五十三次之内 原 柏原立场的池塘”,安藤广重(1797-1858年)。由于从不同角度都看得见富士山,因此它在画作里经常有不同的远近和视角。
注:富士山,日本人心灵所倚重的一座山,而以富士山为题材创作的日本浮世绘版画大师们,用他们特有宁静且细腻的笔触描绘了这座圣山在寻常生活里的不同风貌,如此写实又写意的表达,多少影响了西方现代风景画画家们的创作,也是深深烙印在西方人心中的日本印象。
![]() 9. 带唇膏架的粉盒,收藏于卡地亚巴黎,1925年。此粉盒所镶嵌的象牙饰片是从东方各国收集而来的残片素材,这只凤凰的身体是紫红色的,有趣的是在西方,“凤凰”一词就是源自古希腊文“紫红色”之意。
注:凤凰,在西方神话里,凤凰能从自己的灰烬重生,因此和火有必然的关联性,所以“火鸟”是西方对凤凰的称谓之一。但在亚洲则没有那么戏剧性,凤凰是一种祥兽,它突如其来的降临意味着吉祥,而在中国,凤凰还象征着皇后,龙凤结合是皇室夫妻的象征,也是神圣婚姻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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